魏郡申氏之旷世传奇十
申爱山
申钟白衣魔女大破刘曜之后,刘曜一路退回长安,皇帝亲征,大败而回,刘曜哪里有脸进城,故在城外驻军七天,日日痛哭流涕,面城思过,进城又大病一场,险些呜呼哀哉。
大病初愈,刘曜厉兵秣马想要洗雪前耻,忽闻石虎已下并州五十余县,屯兵蒲坂,只待渡河西取长安,这把刘曜可气坏了,我不找你你还找上门了,那咱就老账新账一起算。
刘曜再次御驾亲征,怎么老是御驾亲征,手下就没个大将?那倒不是,纵观刘曜一生,几乎都在亲征中度过,身经千战,王者无敌,这是他个人的爱好,谁也阻拦不住。不是有句话吗,人都是栽在自己的爱好上,刘曜这次就折在自己的御驾亲征上。
李隆基从韦后手里夺回唐朝,开创开元盛世,多么英武的皇帝,可就是喜欢梨园弟子,结果招来安史之乱,唐朝就此走向灭亡。朱温把唐朝灭了,李存勖千里奔袭灭掉朱温的大梁,替李家报了仇,重建大唐,多大的功劳啊,就是因为喜欢音乐,宠信伶官,结果四十二岁就被小人所杀。所以人可以有爱好,但不要沉迷,一旦失去自我,必然不攻自破。
石虎吃过刘曜的亏,知道他的厉害,所以一见刘曜就没底气,果然,一个照面就被打得大败,这次申钟又没在身边,石虎没啥依靠了,只有拍着屁股往回跑。刘曜紧盯不放,带人死追,枕尸二百余里,石虎折损过半,最痛心的干儿石瞻被杀,让石虎好不伤心。
这个石瞻可是个英雄,南征北战,东挡西杀,攻城略地不下十郡,为大赵立下盖世奇功,这下死在刘曜之手,实在可惜。石瞻虽死,其子犹在,其子就是未来杀尽胡人的华夏英雄冉闵,冉闵为什么不姓石,下文再做交代。
刘曜追出山口,看着石虎抱头鼠窜逃往纣王建的朝歌,不由哈哈大笑,可算报了一箭之仇。然后兵锋所指,直接奔洛阳杀来,大军麻麻利利削平城外残余,把洛阳连带金镛城层层包围,金墉城是哪儿,就在洛阳西北角,居高临下,可俯瞰全城,是曹操孙子照着他爷爷在邺城的铜雀台所建,为战略要地,拿下金镛城,就相当于拿下洛阳,后文四大美男兰陵王就是在金镛城一战成名。
刘曜包围洛阳,可谓天下震动,这里反了,那里叛了,襄国城里鸡毛信满天飞,四处告急,叫石勒坐卧不安,又是跺脚,又是搓手,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申钟道,刘曜这次倾巢而出,取洛阳不在话下,如任他攻下洛阳,则士气大振,到时转攻襄国,那就危险了。这次没有直取襄国而是转攻洛阳,实在是天赐良机。两国决战在此一举,刘曜御驾亲征,你也要御驾亲征,咱们举倾国之力会师洛阳,定能生擒刘曜,一战而灭伪赵。
石勒深感此次军情紧急,赶紧调兵遣将,齐聚襄国,然后按照申钟的部署,诡兵疾进。申钟对石勒道,刘曜如有大略,当在洛东成皋布防,扼咽喉要地,或置洛水之滨,静待半渡而击,若此两处无兵,大局可定,刘曜插翅难逃。结果果如申钟所说,大军一路奔袭洛阳,竟未见一兵一卒。
待全军渡过洛水,石勒看着申钟,指了指天,又拍了拍前额,意思是这是老天爷保佑我啊,轮到我坐天下了,两人相视而笑。
来到洛阳城下,就见城门洞开,连刘曜的人影都没见,奇了怪了,刘曜撤围了,吓跑了?守城的石生自宣阳门迎出城外,说大王别急,进城就知道了。
进城往西阳门城楼一站,就见密密麻麻全是刘曜的大军,大阵摆了几十里,就等石勒来攻呢。
石勒笑了,原来刘曜在这儿呢,连洛阳都不要了,这是什么战术,就是想决斗呗,那我就给你来个硬碰硬。石勒和申钟一商量,命已经赶到的石虎直接从北往南攻中军,石堪一彪精骑往北攻前锋,石勒申钟则披挂整齐直接出阊阖门挑阵。
刘曜这会儿在干吗呢,说了你也不信,在喝酒呢,正六六顺七巧巧划拳呢。刘曜跟石勒是老战友了,知根知底,刘曜谁都不怕,就怕石勒。他本来围着洛阳,听探马报说襄国援兵来了,就特地问道,大胡来了没?探马说石勒亲自来了,刘曜心里咯噔一下,赶紧撤围摆阵,要跟石勒来个死磕。
为了壮胆,刘曜没事儿就灌酒,听说石勒攻阵了,就命人牵马抬枪,披挂上马,结果他的汗血宝马竟然颤颤巍巍站不起来,这是救主的马呀,不让他出战,可刘曜楞没明白过味来,又让部下换了一匹,但和自己的宝马良驹能比吗。古人最爱马,为一匹好马搭上性命,为一匹好马亡家灭国的多了,李世民临死还让人把他的宝马雕于石上陪葬,史称昭陵六骏,足见战马的重要,刘曜这下没马了还能有命吗?
摇摇晃晃出了大营,刘曜心里还是发虚,又要了一坛酒,仰头灌完,然后挺枪来到阵前,一看阵势北高南低,就骂摆阵的怎么不找个平地儿。没办法,十几万人的大阵开始往南挪。
以前打仗不是打群架,不是一哄而上,要是那样,十万人对十万人怎么打,可能前头死了三天了后头还没爬上尸山呢,所以说今人不知古人,你去看看秦始皇的兵马俑就知道了,那是要整整齐齐摆阵的,并且越是前锋越轻装,连铠甲都不穿,就图个猛劲,就是去送死,敢死队还穿什么铠甲。
但到底怎么摆阵,要看你是攻还是守,一条长蛇阵,二龙出水阵,天地三才阵,四门兜底阵,五虎群羊阵,六丁六甲阵,七星北斗阵,八门金锁阵,九宫八卦阵,十面埋伏阵,各有特色,各有巧用,刘曜今天摆的就是八门金锁阵,要让石勒攻阵。
大阵摆好,就不能轻易变动,一旦变阵,有可能全军覆没。淝水之战苻坚就是已经把大阵摆好,就等谢玄攻阵了,结果谢玄说你阵前有个淝水,让我怎么攻阵,你往后退退,给我闪出点空地,我过河了好打阵,苻坚就往后让了,后军的奸细趁机高喊前阵败了,结果哗啦一声大阵乱了,淝水就是个小河沟,最窄处连五米都不到,谢玄一跃而过,把苻坚三十万大军打的满地找牙,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就由此而来。
说苻坚这么细,就是为了说刘曜犯了同样的错误,大敌当前,要开战了,你动大阵不是找死吗,结果石勒三路大军趁着刘曜变阵乘势掩杀,大阵不攻自破,刘曜由几个亲兵保着往回跑,跑到一石渠上小马没跃过去,刘曜一头栽到冰面上,砸出个冰窟窿,追兵上来乱攮一通,刘曜身上十几处受伤,其中三处是贯通伤,说白了就是扎穿了。等刘曜被扔到石勒马前,酒劲还没醒过来,躺在地上高声叫道,石王,尚记重门之盟否?
一嗓子险些没把石勒的老泪喊下来,那是十七年前两人立下的誓言,誓要同生死共患难扶保大汉。石勒看着刘曜哽咽半天道,你提那臭氧层的干啥,今天到这个地步,都是老天的安排,啥也别说了。
石勒对刘曜还是有感情的,派了医生给他医治,一路专车送往襄国。申钟说不杀刘曜是你的大义,但身为亡国之君,刘曜未免太过傲气,不如如此这般,教训他一番,让他也有悔恨顺从之意,石勒点头称是。
班师中途,一老者在军前举碗拦道,说亡国之民要敬亡国之君一碗酒,就见老者来到刘曜车前,高举酒碗道,仆谷王,关右称帝皇。当持重,保土疆。轻用兵,败洛阳。祚运穷,天所亡。开大分,持一觞。一番话把刘曜说的泪如雨下,刘曜接酒谢道,老者你说的对啊,说完一饮而尽。石勒和申钟故意在旁边说道,一国之主,让一个乡村野老教训,真叫人脸红啊。刘曜听后,无地自容。
到了襄国,给刘曜另分宅院,并美女数人伺候。石勒让前文俘虏的刘岳来看望他,刘曜一见大惊,我以为你早死了呢,大胡没杀你啊。刘岳执手慨叹再三,让他给太子写封信投降算了,刘曜沉思不语,然后刷刷点点写道,你们要以社稷为重,不可因我改变意志。石勒览而恶之,赐了一支鹤顶红,让刘曜魂游太清。
这头收拾完刘曜,那头就收拾太子,石虎和申钟并马杀到长安,太子竟弃城而逃。两人人不解甲马不卸鞍,一路追到上邽,也就是甘肃天水,太子还没进城呢,就被追上了,刘曜的皇亲国戚龙子龙孙被杀得干干净净。
打扫战场,在太子怀里发现了传国玉玺,二人大喜过望,当晚在上邽城头举杯庆功,酒足饭饱,石虎在灯下开始摆弄玉玺,就这么个玩意,就能代表国家?我要一剑把它劈碎,那国家就没有了?
申钟笑道,你有所不知,听我慢慢讲来。
秦始皇一统六国,命丞相李斯亲书小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,由玉工孙寿刻于和氏璧上,成为天下共主之信,得此玺者即为正统。
此玉来历不凡,比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的奇石还要神奇。周时卞和偶得璞玉,献给楚厉王,被砍了左脚,献给楚武王,被砍了右脚。垂垂老矣,盘坐荆山,楚文王奇之,剖得美玉,遂以卞和之名命名为和氏璧。
后此玉为赵所得,秦昭襄王欲以十五城换取和氏璧,才有了蔺相如完璧归赵的传奇故事。嬴政统一天下打回姥姥家时,此玉归秦,方刻成玉玺。
沛公灭秦,子婴将玉玺献给刘邦,项羽大怒,杀了子婴。汉朝玉玺代代相传,王莽篡位,太后也就是王莽姑姑王政君死活不给玉玺,争夺之中玉玺掉地磕坏一角。申钟指给石虎看,这个金角就是王莽所镶。
后刘秀复汉,国玺再归汉室,董卓乱政,孙坚入洛,清扫宫室,井中得此传国玉玺。曹丕受禅,代汉自立,于国玺右侧刻七个隶字,申钟给石虎读道,大魏受汉传国玺。
司马代曹,玉玺落入司马炎之手,上次你被刘琨送回之时,正逢洛阳城破,刘曜截得玉玺,送往平阳,玉玺在刘家保管了十八年,今天终归于将军之手。
石虎听得目眩神迷,紧握玉玺,手心冒汗,不由起了不臣之心!